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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实际控制人高比例质押，高估值向自然人转让参股公司股权美化业绩，并存在相关方既是客户又是供应商的情况。

本刊记者 胡楠／文

受元宇宙概念等因素的刺激，2021年第四季度，恒信东方（300081.SZ）股价一路飙升，由最低的8.03元/股最高涨至22.60元/股。然而，就在其股价刚刚走出低谷，上市公司第二大股东兼董事长王冰以及其他高管就纷纷抛出减持计划。

更有意思的是，2021年，恒信东方实际控制人孟宪民先后14次质押其所持有的上市公司股权，出资方除了银行与证券公司外，也不乏浙江银通典当行、海南润泰欣茂小额贷款这类企业，截至2021年年末，孟宪民所质押股份占其所持有股份的比重为79.06%。

另外，2021年7月19日，孟宪民还辞去上市公司董事长、总经理职务，并不再担任董事会以及管理层的任何职务，结合上述一系列信息，很难不让人对公司的发展表示担忧，那么，恒信东方的基本面成色究竟如何呢？

拼凑的业绩

据Wind数据，2019-2020年及2021年前三季度，恒信东方营业收入分别为5.59亿元、3.36亿元、3.91亿元，同比分别增长-21.98%、-40.02%、32.36%；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分别为5633万元、-5.13亿元、2294万元，同比分别增长-71.60%、-1010.55%、140.48%。

从业务数据角度来看，造成上市公司2019-2020年收入和利润双降的主要原因在于儿童产业链开发运营产品收入的骤降，以及互联网视频应用产品及服务毛利率的走低。

据历年年报数据，2018年，上市公司儿童产业链开发运营相关产品收入为2.52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重为36.18%，而2020年该数值降至625万元，即便是疫情好转的2021年上半年其收入也仅有249万元；互联网视频应用产品及服务2019-2020年的收入分别为2.17亿元、2.49亿元，同比分别增长92.98%、14.71%，虽然上述产品收入依然保持增长，但其毛利率明显下降，分别为45.93%、31.16%；2021年上半年，互联网视频应用产品及服务毛利率更是跌至29.69%。

2021年前三季度，虽然恒信东方净利润有所改善，但其改善的根本原因并非主营业务的开展以及费用控制，而是由于非经常性损益项目“美化”了公司的利润表，其中公允价值变动净收益5088万元，倘若将这部分收益给予剔除，则恒信东方当期业绩依然呈现亏损的状态。

需要指出的是，即便如此，恒信东方非经常性损益项目依然有几分人为调节的“痕迹”。

据2021年半年报，恒信东方公允价值变动损益主要是因为当期处置了部分朗新科技（300682.SZ）股票及易视腾文化发展无锡有限公司（下称“易视腾文化”）的股权。其中，出售朗新科技股票增加公司归母净利润661万元，转让易视腾文化1%的股份增加公司归母净利润5073万元。

据Wind数据，2021年4月23日，恒信东方与自然人陈琳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将持有的易视腾文化1%股权转让给后者，转让价格为1000万元，交易完成后，上市公司对易视腾文化的持股比例由7.18%降至6.18%。

乍看起来，这笔交易并无明显的问题，恒信东方仅是转让了小比例的参股公司的股权，但如果从接盘方及交易标的估值的角度来看，这笔交易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自然人陈琳的工商关系并不复杂，据企查查，陈琳曾为深圳市房云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持有其10%的股份，但并不在公司担任任何管理岗位，且该公司于2016年5月4日注销，注销后直至其接手易视腾文化1%的股份期间，陈琳从未出现在任何一家公司的工商信息中。

另外，据相关公告显示，易视腾文化的主要资产为其所持有中数寰宇科技（北京）有限公司（下称“中数寰宇”）100%股权，中数寰宇拥有《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等经营资质。

据Wind数据，中数寰宇所拥有的经营资质与新媒股份（300770.SZ）相近；2020年，新媒股份平均PE为28.25倍；而根据前文数据进行推算，易视腾文化100%股权价值为10亿元，2020年其净利润6560万元，对应PE为15.24倍。

需要指出的是，2020年，易视腾文化营业收入仅有334万元，区区小几百万的收入显然与其千万级别的利润不相匹配，按照正常逻辑，造成收入与净利润不相匹配最大的可能就是其绝大部分利润为非经常性损益项目所贡献，而非实际经营所产生的。

为了方便推算实际经营所带来的“真实”业绩，假定易视腾文化的净利润率为100%，故其经营所得的净利润亦为334万元，对应PE为299倍，若净利润率小于100%，其“真实”PE倍数会更高。

通过与新媒股份对比可以看出，盈利能力极差的易视腾文化估值却“异常”高于新媒股份。按照一般逻辑，上市公司以较高的价格出售资产或者股权，对于公司来说是有利的。

不过，如果将其“异常”的估值与自然人陈琳联系到一起，这笔交易就引人关注了。

据企查查，2020年，易视腾文化参保人数为零人，其“核心资产”中数寰宇参保人数也不过7人，相比2019年还减少1人。

试问，作为自然人的陈琳，为何以远高于对标企业的估值购买盈利能力不足且参保员工仅有寥寥几人企业的1%股权？

退一步讲，2020年，易视腾文化不免受到疫情因素的影响，但2021年一季度其营业收入仅有47万元，净利润为-218万元，这又作何解释呢？

应收预付藏玄机？

除了业绩方面的问题，恒信东方的应收账款与预付账款也同样存在值得关注的地方。

据历年年报数据，2018-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北京龙步视觉文化产业有限公司（下称“龙步视觉”）均为恒信东方应收账款第一大客户，其应收账款金额分别为3556万元、4732万元、4732万元、4632万元，占应收账款期末余额合计数的比例13.43%、13.05%、16.74%、14.74%。

据企查查，龙步视觉成立于2017年6月19日，贺征通过持有厚德博文（北京）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厚德博文”）53.33%的股份间接控制该公司。

从时间上看，龙步视觉成立后次年就成为恒信东方的应收账款第一大客户；更有意思的是，2018-2020年，其参保人数均为零人，而作为持有其70%股份的第一大股东厚德博文2018-2020年的参保人数也仅分别为1人、2人、2人。试问，如此少的参保人数是如何支撑龙步视觉成为上市公司的应收账款第一大客户的？

另外，恒信东方应收账款另一大客户也同样值得注意。2019-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上市公司对客户大连兆赢儿童娱乐有限公司（下称“大连兆赢”）的应收账款金额均为2200万元。据企查查，该公司成立于2018年7月25日，即大连兆赢成立后就立刻成为上市公司“稳定”的客户。

有意思的是，该公司与一家名为大连恒信东方文旅产业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恒信东方文旅”）工商登记的通讯地址完全相同，而恒信东方文旅的工商信息预留电话又与恒信东方一致。另外，2019年6月4日以前，恒信东方文旅的两位法人股东分别为上海开蕊信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东方梦幻文化产业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梦幻文化”），其中梦幻文化的唯一股东为恒信东方，法定代表为其董事长王冰。

不仅如此，恒信东方还存在同一公司既是客户又是供应商的情况。2018年至今，湖北夺宝奇兵影视文化有限公司（下称“夺宝奇兵”）多次出现在上市公司的应收账款和预付账款前五大公司名单中。

截至2021年上半年末，恒信东方对夺宝奇兵应收账款金额为1930万元，对其预付账款金额为752万元。

另据企查查显示，夺宝奇兵成立于2016年1月6日，其工商预留电话与恒信东方（武汉）文化产业发展有限公司相同，更有意思的是，后者成立于2018年10月9日，恒信东方持有其51%股权，法定代表人为恒信东方董事长王冰，实际控制人为孟宪民，而且2019年7月2日以前，夺宝奇兵曾持有该公司49%的股权，目前的持股比例为25%。

种种迹象表明，上述客户、供应商与恒信东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是否暗含“关联性”，这有待上市公司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针对上述问题，《证券市场周刊》记者已向上市公司发出采访函，截至发稿公司方面未进行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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